孙家珅

日本政府12月26日批准2026财年预算案，其中防卫费超过9万亿日元（100日元约合4.48元人民币），刷新历史纪录。如果再加上明年上半年即将明确的其他相关防卫费，日本2026年度防卫费在GDP中的占比已经超过2%。联系到日本首相高市早苗的涉台错误言论，可以看出，日本政府正通过“灰色手段”在台海议题上渲染所谓外部威胁，为发展进攻性军事力量寻找借口，以告别“专守防卫”，加速向“能战国家”转型。

当一国在综合国力对比中处于劣势、国内发展困境难以破解时，往往既不愿明确立场，也无力通过硬实力实现战略诉求，便转而以“灰色手段”模糊规则边界、制造议题空间，试图以低成本试探突破约束。历史上，日本曾多次以话语包装规避“和平宪法”约束，以概念替换制造政策模糊，渐进式突破武器出口禁令，实现战力隐蔽升级。1993年，时任日本自民党干事长小泽一郎出版《日本改造计划》一书，提出日本要做与其他独立国家无异的“普通国家”。日本应该修改“和平宪法”，建立正式军队，承认交战权。1998年，日本“大隅”级舰艇以“登陆舰”之名列装服役。该舰艇虽配备贯通式飞行甲板，却坚称“无法起降固定翼飞机”，此举实则在为其航母发展进行初步试探。2009年，“日向”级舰艇升级为“直升机护卫舰”，其吨位与舰载能力已达到直升机母舰标准，却仍刻意淡化其军事属性。2015年，“出云”级舰艇满载排水量达2.7万吨，完全契合轻型航母规格，却依旧采用非航母称谓来掩盖其进攻性战力构建，借防卫升级之辞令实现航母战力的实际落地，以渐进式模糊策略规避国际舆论压力，悄然完成军事战略转型。

日本还借技术合作、维和等名义规避原则约束，保持防卫政策调整的灵活性与低敏感性。2003年起日本以“维护马六甲海峡航运安全”为借口，向印尼、马来西亚提供配备装甲、武器的军用巡逻艇，刻意将武器装备界定为“反恐反海盗器材”，规避“武器出口三原则”中“禁止武器出口”的核心约束，首次以功能性模糊实现武器实质输出。2013年更以联合国维和行动补给为由，向韩国驻南苏丹维和部队无偿提供一万发子弹，通过“紧急援助例外”条款制造政策缺口，为后续常态化出口铺垫规则空间。2014年安倍内阁以“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取代“武器出口三原则”，用“防卫装备”替代“武器”、“转移”替代“出口”，以文字包装降低政策敏感性。2023年日本通过“政府安全保障能力强化支援”制度，确立军事援助合法化框架。2025年11月批准向美国供应“爱国者-3”拦截导弹，首次实现杀伤性武器出口。此前更以联合研发名义签署日英意战机合作协议，允许技术与成品向第三国输出，以产业协作模糊军备扩张意图，彻底打破战后武器出口禁忌，实现从隐性突破到显性解禁的战略过渡。

日本在台湾问题以及强军扩武等问题上屡屡采取“灰色手段”，根源在于如今的日本实力定位与战略野心之间的失衡。日本国内存在经济复苏动力减弱、产业转型滞后等诸多积弊。在此情形下，日本既难以通过正面竞争巩固自身优势，又不愿放弃地缘政治野心，于是采用“灰色手段”试图规避法理上的短板，以渐进式突破积累博弈筹码。这种策略看似维持了战略机动性，实则是在自身实力不足情况下的投机性操作，最终只会加剧地区信任赤字，并对自身发展环境产生反噬效应。（作者是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