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说:“秋天一定要住在北平。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北平就是北京。看过了北京之秋后,我想说:“十月后,来我的家乡看秋天吧!”
在离仓颉造字不远的地方,有山叫蟒岭。蟒岭在秦南豫西大地上分开了长江黄河水系,为分水岭。岭北一道川叫杨川。杨川,我的家乡。这里秦楚气候兼而有之,山水风景独好,特别是这里的秋天。
告诉你,无论你从哪个方向来,都从三要下车。三要虽为小镇,但它是两省三县的边贸古镇,远近有名。街边那波澜壮阔的大河,便是从家乡蟒岭山流来的。
溯河而上,朝着巍巍蟒岭山往南走。山移水转,过了六道湾,正有误入桃花源间的疑惑,豁然间,便见湾里一派绿竹如云漾染半边天,这里便是我的家乡——杨川阳坡圪崂。
川河从村前流过。河间大石林立,小石遍布,与水相拥,留一河的欢声笑语。天光晴好的日子,抑或下雨的时候,都能见到有人坐在河间光滑洁净的连山石上垂钓,与水边的鸟儿相伴,一幅人鸟不争的场景。
秋雨连绵,终于见太阳了。吃过早饭妻子让我骑车上街去磨玉米,说让我多磨些新玉米面,中午要吃搅团哩。我骑车刚要上路,见一对青年男女在村前的大石潭边钓鱼,面对水天一色的美景,唱起了《最亲的人》这支歌:“翻过了一座山,越过了一道湾,撩动白云蓝天蓝……”我也特爱这支歌。钓鱼不语,显然,他们所钓非鱼也,只为“独坐矶头看云彩”的浪漫。待走近才看清,原来是我十几年前教过的两个学生。我见他们还带着画画的画夹,便告诉他们,如果写生,一定要登上屋后的大山。
家乡的山,川河以南的山为阴,崖壁兀立险峻,松柏常青蓊郁,偶尔有争天的大栲树拔尖,金黄的叶子在一派翠绿的松柏间也是着色的点缀。山势走湾处,其崖下必聚有澄澈潭水,云彩倒映,难分山云与水云,引人入胜。另一边的山质多是沙石,山上长满槲、龙木拐、糖梨等杂木,一到秋天,树叶都渐渐变了颜色,有黄有红,若繁花盛开,让人流连。湾里人家都依北山根坐北朝南而居,与湾里片片田亩相邻。偶尔狗一声鸡一句,喊出炊烟缕缕,飘在小山村的上空……
村前大场边一棵爷爷父亲都不知道年龄的大核桃树,分田单干时什么都分了,唯这棵树没人敢说要分。果熟自落,落下谁见谁拾。树下一边是石磨,一边是石碾。家乡人依然时不时要用到石磨和石碾,那原始的记忆里,总有美好的回忆。现在,人们还习惯吃饭的时候端上碗来这里吃,夏天乘凉,冬天晒太阳,一边吃饭,一边谝,热闹。
妻子做玉米面搅团和窝酸菜是出了名的好。今磨下新玉米面,她就做下满满一大锅的搅团。八月小蒜香死老汉,油炒小蒜辣子调酸菜,顿时满村飘香。
前院的爱国兄弟拿了碗就寻着味而来:“吃搅团哩,让我吃一碗。”爱国兄弟说着就去揭锅盖:“妈呀,一大锅,都来吃呀!”一会,大核桃树下都是热热闹闹吃搅团的人。美中不足的是,一大盆的酸菜都没够吃。
吃完饭,有人提一篮子暖甜的八月红柿子来,有人抱一纸箱自家刚摘的猕猴桃来,有人端一簸箕红枣,来到树下大喊:“吃秋了!”瞬间你一把枣,他两个柿子,我一捧猕猴桃,幸福地分享着秋日的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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