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卷叶狮纹画像砖。 青海省博物馆供图年代:唐代来源: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兴海县河卡镇确什旦村采集质地:砖瓦尺寸:长33厘米,宽32厘米,厚5厘米收藏单位:青海省博物馆
□李积英
此件唐代卷叶狮纹画像砖正面为卷叶狮纹图案,背素。图案采用浅浮雕技法雕刻,四周用忍冬纹相辅,枝条相接处均背向翻卷为双勾纹,在图像右下侧向上伸出两枝相对卷起的阔叶并相叠;阔叶左面为一雄狮图形,狮子为蹲踞姿,狮子的波浪形鬃毛垂至肩部,张口露齿,尖耳竖起,双目圆睁,尾巴上扬,前肢筋肉突出,壮实强劲;狮子脚踩莲花纹的台座;尾部上方为忍冬纹相交组成的花卉。图案形制奇特,狮子与忍冬枝条、阔叶相结合的形象,具有鲜明的异域风格。
这件画像砖采集于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兴海县,狮子表现较为温顺,写实性较强,蹲踞在莲花瓣小圆毯上的形象如同菩萨足下的莲花座一样,表示一种神圣的意义,说明狮子是一种“圣兽”,有可能为佛事活动中的“舞狮”。小圆毯一般常见于西域乐舞人物形象的足下。河南安阳淇河屯村北齐墓中,出土一件五人乐舞装饰的黄釉瓷扁壶,其中一人也脚踩莲花小圆毯。
狮子与忍冬枝条的形象,不仅见于佛教艺术,也常见于波斯的索罗亚斯德教艺术品中,因此这件画像砖有可能源于粟特人的艺术品。都兰大墓中出土大量丝织品、金银器等文物,进一步明确了丝绸之路青海道是丝绸之路的主干线,其作用绝不亚于河西走廊,卷叶狮纹画像砖更是青海丝绸之路重要地位的又一珍贵实证。
在中国古代典籍中,狮子称“狻猊”[suān ní],《尔雅·释兽》:“狻猊如虦猫,食虎豹。”《穆天子传》卷一云:“狻猊野马,走五百里。注:狻猊,狮子,亦食虎豹”。
狮子主要原产于非洲和西亚,其形象来源于小亚细亚等地,狮子的形象最早大约在战国时期传入我国。汉代时西域偶有贡入,最早的官方西域贡狮记录见于《后汉书》:“是岁 (公元87年) ,西域长史班超击莎车,大破之。月氏国遣使献扶拔、师(狮)子。”《东观汉记》“阳嘉中,疏勒国献狮子、封牛。狮子形似虎,正黄,有须耏,尾端茸毛大如斗。”其具体的艺术形象主要是表现在墓前列置的石兽。
隋唐时期丝绸之路通畅,西域商人往来不绝,许多西域国家如康国、吐火罗、米国、波斯及大食等国,皆前来朝贡和交流,并向唐皇室进贡了狮子。贞观九年(公元635年) ,“夏四月壬寅,康国献狮子”。虞世南《狮子赋》曰:“有绝域之神兽,因重译而来扰。其为状也,筋骨纠缠,殊姿异制。阔臆修尾,劲毫柔毳;钩爪踞牙,藏锋畜锐;弭耳宛足,伺间借势。暨乎奋鬛舐唇,倏来忽往;瞋目电曜,发煽茸响。拉虎吞豼,裂犀分象;碎随兕于龈腭,屈巴蛇於指掌。践藉则林麓摧残,哮呼则江河振荡。服猜心与猛气,遂感德以依仁。”虽然修辞夸张,但对狮子的外形和特点进行了细致详尽的描述。而且为狮子作赋,也可看出这在当时为国之大事件。随着诗赋流传于坊间,包括工匠在内的普通老百姓,也逐渐对狮子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加之平日里的道听途说,工匠便结合自己的想象或者想法,刻画出了狮子形象。尽管如此,狮子作为舶来物种,大多豢养于皇宫,普通百姓依旧难得一见,不过一些文人名士、达官贵人还是有机会亲眼目睹狮子的真容,与此同时跟狮子相关的艺术作品也相继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