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去国帖》,为淳熙二年(1175年)十月任江西提刑期间平定茶商武装叛乱后所作,现藏故宫博物院,是其现存唯一传世手稿。
▌远人 著
辛弃疾上呈《九议》是对宰相虞允文抱有了很大的希望,但得到的回答竟是一片沉默。辛弃疾在苦涩中隐约感到,朝廷或许真的再也不思北伐了,有此半壁江山不一样得到了国泰民安?况且徽、钦二帝均已辞世,至于北方遗民,既无人见到,便当其不存在了。但辛弃疾亲眼见过北方,并从那里回来且无时不忘,他在《九议》中不就写有“恢复之事,为祖宗,为社稷,为生民而已”之句?自宋高宗赵构登基续大统以来,为北伐叫得响的口号便是“为祖宗,为社稷”,有谁说过“为生民”?或许,辛弃疾此时只恨自己位卑职微,无以左右朝政,眼见时光日日流逝,南归转眼已近十年,竟无任何作为。后世王夫之对南宋这段时日曾冷冷讥讽道:“目之所睹,耳之所闻,皆见夫世之不可抗志以相撄也,而求一深渊之区宇,以利其游泳。”
给虞允文上《九议》后不久,即到了乾道八年(1172)。辛弃疾没有料到,朝廷忽于正月十四日下诏,擢其为右宣教郎,出知滁州。
就职位看,知滁州自比司农寺簿实权要大,毕竟一州之长,政务均由自己做主。但从仕途来看,司农寺在天子脚下,升官自然容易得多,因而大凡有升官之想的,谁也不愿离朝外任。不过,辛弃疾在司农寺待了一年有余,未见有丝毫提拔之象,也可知虞允文即使将其名记入《材馆录》,却仍不欲重用。辛弃疾被调离朝廷,实有明升暗降之嫌,大概这也是他上呈《九议》后的结果。
对辛弃疾来说,天子之命不可违。再说,辛弃疾在临安待得越久,失意之情越浓,能外任为地方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当无以“扫天下”之时,先将一州好好治理,未尝不是踏上实现抱负的一级重要台阶。
其时,满城冬雪飘飞,江边梅花怒放,辛弃疾离开临安时回头再望。一阵风来,辛弃疾紧一紧披风,胸中涌上的是难以言说的告别之情和对明日的期待之意。当马匹终于西北而向,临安便一步步远了,遥不可见的滁州也一步步近了。未来将会如何,身边的漫天风雪虽劲,却不可能吹来一个答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