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川

    1912年5月，鲁迅随教育部从南京迁到北京，一直到1926年8月南下赴厦门教书，前前后后，鲁迅在北京生活了长达14年之久。可以说，北京算得上是鲁迅的第二故乡，是他除家乡绍兴之外，生活时间最长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南方长大，加之南方的冬天算不上特别冷，所以，鲁迅也像其他南方人一样，并没有养成冬天戴围巾的习惯。不过，北京的冬天可要比绍兴的冬天冷多了，动辄零下七八度甚至零下十几度，就连一些老北京都忍受不了这样极端的恶劣天气。然而有趣的是，就算北京的冬天再寒冷，北风刮得再凛冽，鲁迅照旧不戴围巾，其“抗冷耐寒”的本领令身边的朋友极为佩服。

    萧红刚开始闯荡文坛时，曾得到过鲁迅的帮助和提携，和鲁迅比较熟悉。有一年冬天，她在和鲁迅闲聊时，好奇地问道：“周先生不是很好伤风吗？不围围巾，风一吹不就伤风了吗？”

    鲁迅听后，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从小就没有戴过手套围巾，戴不惯。”后来，关于鲁迅不爱戴围巾一事，萧红曾专门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天气再冷，鲁迅先生也从来不戴手套，不戴围巾。每天就上身穿着黑土蓝的棉布袍子，头上戴着灰色毡帽，脚穿黑帆布胶皮底鞋。这样一身行头，在大冬天里，实实在在一点也暖和不起来。想必，不怕冷，也是先生的一种‘特殊本领’吧！”

    有意思的是，萧红如此这般得广而告之后，让鲁迅的这个“特异本领”很快在朋友中间传了开来，关怀者有之，赞叹者有之，佩服者有之。有人甚至脑洞大开：说鲁迅先生长有一头浓密而卓然的短发，肯定会起到遮挡寒冷的作用，所以，就算鲁迅先生不戴围巾，似乎也不觉得太过寒冷。然而，说来说去，猜来猜去，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学鲁迅这般，出门不戴围巾。

    到了1932年冬，鲁迅回北京探望母亲鲁瑞。有一天，他前往西单商场打算买一些送人的东西。不料，东西没有买到，装在兜里的钱却不知何时被小偷偷走。无奈之下，鲁迅只好返回家中，准备重新拿了钱再去买。

    因为钱被小偷偷走，鲁迅“内心多少有些不畅”。看到鲁迅这么快就回来，母亲问他东西是否已经买好？鲁迅叹息一声回答道：“没买成，钱被小偷偷去了。”母亲听后，说他太粗心大意了。

    有趣的是，鲁迅好像并不太赞同母亲对他的这种“评价”。几天后，鲁迅在给妻子许广平写信时，特意告知了此事。鲁迅在信中这样写道：“盖我久不惯于围巾手套等，万分臃肿，举动木然，故贼一望而知乡下佬也……”

    很显然，鲁迅觉得，自己之所以被小偷“盯梢”，根本不是母亲所说的，是因为自己粗心大意惹的祸。皆是因为自己没有戴手套没有戴围巾的缘故，“不像城里人”，所以才被小偷得手。

    几天后，许广平在写给鲁迅的回信中，开玩笑地劝告丈夫，如果以后不想再被小偷盯梢，赶紧去买条围巾戴上，改掉“乡下佬”的形象。不过，鲁迅好像也没有拿许广平的话当回事，依旧在大冬天里我行我素，既不戴围巾也不戴手套，端是执拗得有些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