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成都日报锦观
从雪域到田野:
一次“精神返乡”的书写
□冯俊龙
一位以“贴着西藏地平线独语”著称的作家,突然将笔尖从雪域高原转向川中乡野,意味着什么?凌仕江的最新散文集《微尘大地》,完成的正是这样一次“精神的返乡”。这不仅是一次地理书写的转移,更是一场从“仰望诗和远方”到“俯身烟火大地”的创作嬗变。
凌仕江的散文以细腻、深情、诗性、质感、唯美著称。在《微尘大地》之前的散文集,大多是以西藏为主要叙事对象。凌仕江是四川人,当兵去西藏,他的“西藏系列”,不但是他人生的文本记录与成长过程的综合反映,而且更成为他走进又走出西藏之后,对这片土地的深刻思考与文学反哺。
事实上,凌仕江在书写西藏的同时,也早已开始了其写作扩展的储备。散文集《微尘大地》的出版,标志着凌仕江从“遥远”的熟悉彻底回到最近的“陌生”,这就是他从成长的他乡到生根的家乡的回归。
《微尘大地》在内容上,从书写西藏转向书写故乡;在风格与取向上,则从仰望诗和远方,回归到俯身人间烟火,甚至退守至遥远的小山村。
正如凌仕江在《微尘大地》的自序《在大地上找寻自己的影子》写的那样:“唯有命运转折处的喜马拉雅,屹立在世界高处,看着我渐行渐远。”“走出喜马拉雅”的凌仕江,在《微尘大地》这本散文集里,畅快淋漓地书写了他的家乡。
然而,正是在这面向故土的书写中,虽然同样延续特有的“凌氏风格”,唯美与诗性并重,细腻和梦幻同在,但《微尘大地》有了更多匍匐于大地的坦诚,同时更多注入了文化、美学与哲学的思辨。《我的城与乡》里那些在乡村与城市之间的挣扎和渴望,使人心生割裂般的疼痛。“远亲不抵近邻”,《二莽》这篇文章里,二莽是乡村人情变化的浓缩,也是家乡成为“再也回不去的故乡”的根源。从家乡的二莽身上,可以寻觅到城市里的“二莽”:“因为彼此不知对方姓名,不曾谈起我们来自哪里,对方嚅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即使勉强地挪动了舌头,最终只能欲言又止。”
凌仕江不只是写他的家乡,还写他的文学人生、城市生活、自然与博物。在他笔下,一只鸣叫的蝉,无论是来自童年的家乡,还是蛰伏城市的窗下,都是“一只通灵的蝉”,“足以照亮归乡者的万水千山”(《蝉自故乡来》);笋子虫给乡下少年带来的野趣、蛙鸣,城市与乡村却有着不同的感受;看似树、花、草、人和动物在尘世发出的形味声响,展示生命的悲欢喜乐,其实是凌仕江写作之路上的跃马扬鞭。
凌仕江其实对生活充满了更加深邃的思考,对人性有更多独特而深刻的剖析。我想,这是一位作家在经历生活的打磨,特别是饱尝人生百味之后,对人生、对社会的总结和升华。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作家的责任,就是通过文字再现生活。他在《那么远,那么近》中写道:“越是遥不可及的地方,越让人难以触摸,只好将它当成诗和远方仰望。”凌仕江正从遥远中走来,走向更远的遥远。
(《微尘大地》,凌仕江 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5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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