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家,柴米油盐酱醋茶,盐排第四位。
盐,自大海来,经风历日,煮水成晶,真是“粒粒皆辛苦”。
清朝学者全祖望《大嵩盐》诗曰:“鄮盐始唐代,在嵩尤所尊。洞天万壑流,尾闾归海滨。酝膏为素雪,津液甘且醇。木生夸仙味,不死有所欣。大嵩接大梅,正尾一气甄。将无水精中,或有垦中存……”
鄞州拥有25.66公里的海岸线,“咸祥”原名“盐场”,“球山”又称“下盐场”。故鄞州有着得天独厚的制盐条件,鄞州的产盐史更是源远流长。
鄞州区地处东海之滨,象山江畔,海滩资源十分丰富。千百年来,勤劳勇敢的瞻岐、咸祥、球山、大嵩人民依靠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在千顷海涂上,捕捞养殖鲻鱼、白虾、蚶蛏、望潮、蟹、泥螺、紫菜等小海鲜。一代又一代的大嵩人在那浩瀚的海涂上围塘造田,晒盐制盐,先后建起了“大嵩盐场”“红卫盐场”“联胜盐场”“合兴盐场”等四座盐场。
尤其是20世纪60年代后期到70年代中期建造的“大嵩盐场”和“联胜盐场”,更是独具规模,成为浙江省著名盐业生产企业,使千年滩涂变成了“白金宝地”。
至今这四座盐场虽已不复存在,但鄞州人永远铭记着海边的大嵩人民用海水晒盐制盐那段辉煌的历史。
一、沧海桑田:从煮海到滩晒
当大嵩滨海还是潮涨为海、潮落为涂的年代,先民们开始在山间平地或山脚海边以渔樵为生,以煮盐为业。其时,煮盐工艺非常原始,盐民们把滩涂上泛着盐花的表土刮来,淋作卤水,再把卤水倒入镬里,然后放在盐灶上煎熬,待蒸发浓缩,即结晶为盐。
大嵩场所产之盐名称有四,用咸泥采卤制成之盐叫泥盐,用炭灰采卤制成之盐叫灰盐;将上面两种任何一种,用小灶铁锅煎熬所成之盐叫煎盐,用晒板晒成之盐叫晒盐。
1935年,当时的鄞县政府出版的《鄞县物产志》中记载:咸祥海滨,都是一片泥涂,没有一株细草生长,早先有很丰富的盐质留在中间,田质很咸,用海涂泥水制盐,制盐的方法虽有好多种,但不外煮熬、板晒、滩晒三法,煮熬法取卤有刮泥淋卤和炭灰取卤二种,球山、瞻岐多用刮泥淋卤,后加炭灰取卤。卤汁入锅用柴烧煮,煎一锅卤用2小时方可熬成得盐10公斤。此盐色黑、味苦、质杂。大嵩地区自宋以来,皆沿用煮熬法年产盐300~500吨。这种煮熬法制盐,成本很大。
1925年,由江知事会同当地人士蔡五昌等,呈请改煮为晒。1930年1月试用板晒法,其法用板作匡(约2平方米),上午入卤,下午结晶。夏秋之际,每板每天可晒盐约2.5公斤,淡季一般也在0.25~0.75公斤之间。
是年,大嵩场投产晒板3000块,年产盐570吨。1934年,食盐市面看好,大嵩场晒板增至7000块,年产盐1330吨,此后,年产盐在1000~1500吨之间。1938年后,受战争影响,年产盐均在600吨以下,盐田荒芜,盐业凋零。
真正的变革发生在1963年,大嵩场开始采用“流滩晒盐法”,简称滩晒法。滩晒法与以前的煮熬法、板晒法相比,不但原盐产量成倍增长,而且原盐质量有较大提高。滩晒盐田一般每副长350米,宽120米,分蒸发、结晶两区,蒸发区又分8~10步(块),步与步之间落差5~7厘米,设初、中级卤池8个,滩田平整、光滑、坚硬、不漏。
开晒时,放海水入田,经蒸发饱和,入高级卤池澄清,然后再灌入结晶区结晶成盐。1968年红卫盐场围成,全面推行滩晒法。1975年,联胜盐场投产后,即推行滩晒法制盐。1978年,鄞县生产原盐的优级品率为91.90%,平均氯化钠含量91.68%。是年,全县产盐一级品率为77.99%,平均氯化钠含量93.05%,白度61.80度,粒度93.30%。
联胜盐场的产品质量一直以“色白、粒细、纯度高”著称。1980年获“浙江省轻工业厅优质产品”称号,1989年被评为“宁波市优质产品”,1990年获“轻工业部优质产品”称号,这也是浙江省首家获此殊荣的集体盐场。
二、岁月悲欢:盐民的血泪与新生
旧中国,盐民生活相当困苦。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月亮还挂在半空,大嵩的泥涂上早就人头攒动。强壮的男人干着最吃力的掏盐泥、浇盐卤工作。一年四季、一天到晚在炙热的太阳下,在海涂中拼命劳动。
女孩从八岁(甚至更小)开始,一直到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就在盐场挑水、抬盐楹、烧盐卤,在烈日下来回忙碌着。一家人的力气终年用在制盐上,但还是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盐民受尽盐商、官吏的欺压和地主的剥削。盐场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每一粒盐,都渗透着盐民的血和泪!盐民们永远负债!”
新中国成立后,盐民翻身做了主人,生产有了发展,生活才渐渐好了起来。
大嵩盐场从1968年6月起陆续投产,当年产盐1404吨。从1969年全面投产至2005年的时间里总产盐逾42万吨,年均产盐11206.4吨。产量最高年份为2004年,总产量超过2.2万吨。最低年份为1980年,总产量为5445吨。
(本文相关资料参考《瞻岐史略》、《重镇咸祥》、联胜盐场简略等)
作者简介
谢良宏,本名谢良红,现居浙江宁波。从事媒体工作30余年,近年来有散文随笔评论见端于《人民日报》海外版、《浙江日报》、《新民晚报》、《散文选刊》等,是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随笔集《幸福的原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