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美国国土安全部长诺姆证实,美海岸警卫队于当地时间20日凌晨扣押一艘油轮。这是美国再次扣押委内瑞拉油轮,巴西总统卢拉警告称,“对委内瑞拉进行武装干预将是西半球的人道主义灾难,并将为世界开创危险的先例”。16日,美国航空监管机构再次向在委内瑞拉领空飞行的民用飞机发出警告,指出军事活动带来的危险。美军还在加勒比海和东太平洋地区对涉嫌“走私毒品”的船只实施一系列打击,这场持续数月的行动已造成至少95人死亡。十分明显的是,美国正在进一步加大对委内瑞拉的施压,地区紧张局势急剧升级。
2017年至2021年间,美国对委内瑞拉采取了包括金融制裁、石油生产与出口制裁、二级制裁、冻结委方在美资产在内的一系列制裁措施,并对马杜罗等委方领导人横加制裁,其目标是切断委方的主要出口收入来源、推动政权更迭。现今美国政府重拾此前对委“极限施压”的政策。按照美国政府新的规定,自2025年4月2日起,任何直接或间接进口委内瑞拉石油的国家在向美国出口产品时,都会被加征25%的惩罚性关税。为强化对委石油制裁,美方在近期还强行扣押一艘运载委方原油的大型油轮,并声称将扣押更多此类油轮,意在彻底断绝委方石油出口贸易。
2025年8月以来,美方在加勒比地区进行大规模军事集结,“福特”号航空母舰打击群被调动至此,动用兵力多达1.5万人。美军的打击矛头直指委内瑞拉。美方军舰在邻近委方海域巡弋,美方军机在靠近委方空域掠过,美军多次采取针对委方船只的攻击行动。美国声称“关闭委内瑞拉空域”,迫使众多航空公司取消前往该国的航班。
美国以军事手段强化对委“极限施压”并不能给自身带来预期的收益。一段时间以来,美国对委内瑞拉的施压也在恫吓其他拉美和加勒比国家。这种做法的实质是,美方仍然把拉美和加勒比地区视为自己的“后院”,自认为可以凌驾于该地区国家之上,可以采取包括军事手段在内的一切手段打压、颠覆任何敢于对抗自己的该地区国家政府。经历过长期殖民统治与霸权干预的拉美地区国家,对独立自主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美方如果一味采取霸权逻辑,不仅是对地区和平稳定的严重破坏,同时越来越多的拉美国家也会看清,美国的一系列操作,本质上是将自身利益凌驾于地区发展利益之上,将地缘政治博弈强加于拉美人民的福祉诉求之上。
很显然,委内瑞拉的政府和人民并没有被美国的军事威胁吓倒。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公开表示,委将按照自己的方式建设国家,拒绝“奴隶式和平”和“殖民地式和平”。马杜罗已连续完成两个总统任期,在2025年初第三次就任总统。“极限施压”一度给委方造成巨大的经济困难,但该国经济形势在近几年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美国试图依靠扶持委方反对派政治人物策动“颜色革命”,却以失败告终。简言之,委内瑞拉人民没有仅仅因为华盛顿发出几句威胁、摆出几艘炮舰就向美方屈膝投降。
同时,新的时代环境已经形成,全球南方的崛起和壮大已经成为当今时代最鲜明的标志。全球南方国家大多是从殖民主义的历史泥淖中走出来的,深知独立自主的重要性,因而坚决反对霸权主义、积极维护国际和平。今年10月,不结盟运动各国外交部长在第十九届中期部长级会议上共同声援委方。在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哥伦比亚、古巴、墨西哥、巴西等国坚决反对美国以武力威胁委内瑞拉的做法。由拉美和加勒比10国组成的美洲玻利瓦尔联盟曾多次发表声明,谴责美方对委实施的干涉行径。中国同样反对针对委方的一切单边霸凌行径,支持委方关于召开联合国安理会紧急会议的要求。在主权平等成为国际社会普遍共识、当多边主义的潮流浩浩荡荡的时代环境中,美方若一意孤行,势必招致世界范围的谴责与反对。
同样值得华盛顿思考的是,美国是否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又一场军事冲突,并承受它带来的负面效应?拉美地区国家正日益展现独立性和自主性。这种变化导致美国主导的美洲国家伙伴关系日趋松散。2022年6月,第九届美洲国家首脑会议在美国举行,多达1/3的拉美和加勒比国家领导人缺席这场西半球最高层级的多边外交活动。多个与会国家领导人在会上直言不讳地抨击美国的立场和做法,美拉之间的分歧变得进一步公开化。美国的西半球事务专家曾指出,美国无法以单边行动实现其在该地区的战略目标和维护在该地区的国家利益。在今天的拉美,任何“门罗主义”的理念和做法,都呈现出无视历史大势的悖谬。(作者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研究员、拉美发展与战略研究室主任)